河边纵火

文学阅读与创作应该防范避雷之风。

【周温】岁岁平安

周温顺序注意⚠️

战损温温的坠崖后遗症

甜饼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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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客行想给周子舒做一顿饭。

 

这饭并不简单,是岁除入春的年夜饭。上次他给周子舒做饭正是去年除夕,算来整整一年没给阿絮开过小灶,去年没做成的白菜猪肉饺子,今年可以包。温客行想啊想,想得心里发痒。

 

按近来惯例,周子舒都是不许他随意出门的,于是温客行从家里的钱袋偷拿些银子,好说歹说遣了张成岭下山买肉,买回来了又故意把汤药泼洒了,对着周子舒伤心道:“原也是废人了,竟然连阿絮给我辛辛苦苦买的药都弄洒,真是垮了。”

 

成功地迫使周子舒下山抓新药去。

 

温客行才颤悠悠从床上下去。迈的是右脚,点地一瞬间骨缝疼痛好像闪电窜上来,激得温客行半天动弹不得。他扶着床沿,腿上用力,胫骨股骨好像生锈的铁器,咯咯擦出响声。等真站起来了,骨盆腰椎好像浑然不在其位,五脏六腑像一下子坠到底儿,温客行憋了一口气,好久眼前才清明开,甫意识到自己抓住床沿的手也麻得无知无觉。

 

“师叔,你还好?”成岭不敢扶他,碰也不敢碰,好像面对个水晶玻璃珐琅瓷,指头一搭就全裂开了。

 

“你师父要吃饺子,我这个家请的奴才当然要依着。”温客行一笑,慢吞吞往外头走。

 

“我师父什么时候说要吃了?”张成岭瞠然,“师叔,你现在不能乱走,你心里要知道的!”

 

温客行懒得回嘴,一步一挪到后厨,里衣已经被汗湿透。他缓缓抬起手臂,把垂下的头发丝挽个髻簪上,又撸上袖子,拽过张成岭买来的猪肉,啪地腻在案板上。

 

菜刀放在另一旁。温客行伸手去拿,却拿不动。

 

手腕像骨头茬乱支棱一样疼得他倒抽气,温客行自然感到不快。他皱了皱眉想要继续,另一边张成岭夺过菜刀,拿出他去年杀鸡的气势对着温客行。

 

“臭小子你要干什么?”温客行说话比从前慢些,调侃劲儿减了不少,脸上依然带笑,仿佛倒比以前半份不变。

 

“师叔你别动!什么都别拿!快回去睡觉吧。”

 

“是我白天给你的银子不够多?造了反了。”温客行怀见有把扇子,他抽出来,用指头慢慢抚平了展开,朝张成岭脑壳上一敲。

 

“师父回来会骂死咱俩的。”张成岭一脸凛然。

 

“那你还不过来帮忙。来,猪肉,剁了。”温客行没死心,他看中桌子上半个白菜,恰是好剥。于是张成岭被遣去咣咣剁馅,温客行一片一片把白菜剥开,剥一片就往案板上一丢,让张成岭剁在一起。

 

“人道是丁香枝上,豆蔻梢头,我看这猪肉油里,白菜叶尖,也是浪漫。”温客行感慨。

 

“师叔,莫要掉书袋,哪里浪漫,分明是刀尖跳舞。”张成岭抱怨,周子舒一直看得紧,自打温客行醒了之后,甭说干活,连饭都恨不得不教他亲嚼一口。

 

温客行踱步去找面粉,从柜子里一点点拉出来,拿小碗舀满了又丢进盆里。面粉呛得他想咳,又不敢咳,硬生生憋出泪来,俯着身子颤几颤。

 

“周庄主富甲一方,买的什么劣面粉。”温客行抱怨。

 

想来是躺了半年,话都变密了,絮叨许多。张成岭心说。

 

温客行既知艰难,打水和面的事只能又吩咐成岭做,等全都预备好,张成岭一身粉腻子,擦着额头的汗说:“师叔,要是吃饺子,你不如干脆全让我做,省得还要分神担心。”

 

温客行不说话,捻了一张面皮,舀勺馅料进去开始捏,等转好一圈,一只鼓囊囊的春饺就做出来了。

 

只是做得奇丑。

 

温客行心里知道,精细活儿他也做不好了,十指连心,每一掐都好像掐进心肺里,疼得他眼晕。晕着晕着眼前就出现了阿絮的样子,阿絮在对着自己笑,于是温客行迷迷糊糊把饺子包成了个心形。歪歪扭扭的,是一颗凌乱的爱心。

 

张成岭没忍住笑:“师叔,你包的什么......”

 

温客行不理他,埋头认认真真做。一个又一个,一个塞一个歪,看了自己都发笑。又不敢大笑,遮遮掩掩的,好像做贼。

 

做贼终被捉,忽然周子舒破门而入,面色不善。张成岭吓得放下手里的东西往墙角躲。温客行不慌不忙抬起头对着人一笑:“阿絮,今晚可以吃饺子喽。”

 

确实是吃成了。经此一番,饺子没煮熟,温客行陡然发了烧,被周子舒架着躺回床上,四肢百骸都是粉身碎骨未愈的疼,疼得他进气抵不过出气,最后枕进周子舒怀里,才安神半刻。

 

“我不疼,阿絮。”温客行说。

 

周子舒没理,从成岭端回来的盘子里夹一颗饺子,吹得温热,塞进温客行嘴里。喂的时候才看清温客行包成个什么怪东西,周子舒轻轻笑,也不戳穿,就看着温客行慢慢嚼,嚼得腮帮子鼓起来。

 

“成岭没放盐。”温客行闭上眼睛。

 

他慢慢把这颗饺子咽下去,好像咽下一颗香气四溢、歪歪扭扭、扑通扑通乱跳的心。

 

 

 

-------完-----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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